盖世余萧到来

“满纸世人不解的旧温柔。”

【阴阳师】《四时物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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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叶联动,其实合起来才是完整的故事




我在这个山谷借宿的第七日,那个女人终于出声和我搭话。


这是一片开满了不知名野花的安静之地,临着一条看不到源头的溪,从最近的村子里走过来大概需要走上小半日——至少我是走了小半日上来的,一路上停停走走看了很多的风景。


第一次发现还有人和我一样是这片风景之中的客人是在第二日。连阳光都还没有褪去冷清的时间里我听见有人在唱歌,稚嫩而生涩的歌声称不上悦耳,某些时候甚至还会让我觉得很吵。可我能做的只有安放好我的琴,和在她唱歌的那半日里尽可能的去品评她的歌声,第三日,第四日…


“她的进步很快,不是吗?”


她的声音落在我面前的阴影中,逐渐的能够看出人的形状——姑且算是人的形状,如果能够忽略她的手臂或是脖颈上时不时落下的五颜六色的花瓣的话,自然,我是不在乎的,我只当她还是一个安静并且品位相当的盟友——至少在她为那个蹩脚的歌者推脱之前。“妾身的名字是【花】,自您踏入这片山谷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出了您正是那位云游四方的妖怪琴师。”她对我行礼,我甚至能从这个简单的屈膝之中嗅出花香,“诞生于这片山谷的妖怪,无论这里走进了谁都应当了如指掌。但若非有求于大人,妾身并不是会贸然与大人说话之人……”


“妾请大人献技,指点那个少女。”


 

“这片山谷之中的一切,都是歌者的寄托。”


她与我讲起这些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无论是琴或是手指都会被晒得发皱,她引我来到了山洞之中坐下,正面能看到那一大片吸引我来的野花。“不知何时,这附近生出来一种传闻,若是能够在这片山谷之中演唱就能够被神明选中,成为被祝福的歌者……怎么可能呢,妾身陪伴着这种传说生活了百年,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被神祝福的歌者啊。”她抱膝坐在我的身前,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我的琴上,我被这道目光盯得难受便将琴从背后取出来摊在膝盖上,才发现她看着的并非我的琴,而只是一直在看着我——或许对她来说这是某种必要的礼节,但这让我浑身不舒服。


“有一天,妾身和,妾身…从那片花中苏醒了。那天来到这里的是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男孩。虽然并不了解人类,但那是像花朵一般鲜艳的脸庞,妾身便认为他的年龄是应该被称为孩子的。他只来这山谷之中唱过一首歌,在所有妾身迷迷糊糊时听到的歌之中算是词句简单的,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或许只是偶尔寻到了这里也说不定。”“后来呢。”“后来…同之前一样,机缘巧合,来过很多的人,妾身便听过很多的歌,也听到了他们的愿望,他们的信仰迫使妾身扮作那位【神明】,听他们讲述许多的故事,或许是因为被这样的相信着,会让妾身想要一直享受那些声音,也分享人类的愿望。”


“至于今天看到的那个少女啊…大人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仿佛是参透了我的内心一般,花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垂在前胸的发尾甚至因为这个简单的表情变化变成了零落的花瓣,或许是因为觉察到这种变化,她抬手将那些花瓣接住埋进了脚边的草丛,眼神也变得更为收敛,“她的母亲曾经是这个镇子上最好的歌者,而她和父亲记忆中的母亲一点都不一样…无论是样貌还是歌喉都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她向妾身乞求的愿望是,能够将母亲的声音找回来当做送给父亲的礼物。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我没有向着她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自然也就不想深究那些从她身上落下来的花瓣究竟被埋在了怎么样深的地方,琴弦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忽然响了起来,清脆又不容置喙的音调,我知道他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尽管我对面前这个修行尚浅的妖怪称呼我为大人的行为仍旧稍有反感。

 


原本计划要离开这个山谷的第八日的清晨,初生的阳光还是冷的。我从那片不知名的花海中折下了一朵花别在了琴弦之间,沿着通往山谷的小路走下了山,空旷的山谷里只有孤独的脚步声。太阳一直在升高,阳光也逐渐温暖了起来,我在这条石板铺成的路上等了很久,才等来了又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属于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孤身的人。


人类看不见妖怪,但他们听得见琴声。


别在琴弦之间的花被取下来摆在我的面前,算是对那个多管闲事的妖怪的邀请。那个粗布衣服的女孩很快就注意到了琴声——演奏时闭着眼睛的我是看不见的,是静止的脚步声告诉了我这些。木质的鞋底蹭着粗糙的青石板虽然聒噪的让人烦恼,但真正的演奏者并不屑于在意。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夹杂着石块碰撞时的声响,她该是失望的吧,又或许会憧憬,在守卫着神明祝福的歌声的这样的一片山谷里听到琴声是如何令人怀有期盼的事情——事实证明我低估了一个少女的意志,脚步声再次消失的时候有歌声传来,一开始仍是听不真切的,许久才听清她在唱些什么——仍旧是在山谷里的这几日每天练习的,仍旧生涩的令人失望,裹在柔和的琴音里才算抵去了一些不和谐。


“是很好的孩子,不是吗?”摆在面前的花朵幻化出了女人的身形,一身红衣的花像是很意外自己今天的装扮一般许久才在我停了琴之后出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我刚刚才看清了面容的女孩子激动的跪下来朝着我与花所坐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个头,便飞也似地跑下了山。


“她与妾身讲起自己的愿望的那天,溪水还沉睡在冬雪之下。冬天的山谷梅花开得不好,妾身便只是每日昏昏沉沉,那个总是来与妾身说话的孩子就变成了某种慰藉。她讲起她从未见过的母亲,与离开了妻子之后消沉的父亲,而只是听说过母亲的歌声的传说就固执的想要以这种方式将母亲还给那个男人的孩子,付出的努力是多么感人啊——”我看到她回过头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目光之中甚至带着一些看不透的眷恋,“我可是听说过的哦,那个孩子的母亲的事。因为不满足于这片山谷之中简单平和的生活,在生下了这个孩子不就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小镇——在这条小溪的尽头,就是一个港口。”


“他们总是有自己看不懂的愿望呢,大人。无论是母亲还是女儿都是一样的,怀有愿望的人总是孤独的吧——妾身算是为了那个不知名的年轻的友人实现了找到母亲的声音的愿望吗。”


“被当做神明的我,留在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能够叨扰大人这样厉害的妖怪为我完成这个愿望的话,算不算也是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啊?”

 


花是在正午的时候同我道别的。我隐约觉得她仍有别的愿望,但我并未能够等到她开口对我说起,所以我改变了行程,想要像她说的那样沿着那条小溪走出山谷。她的目光倒是仍旧没有改变,像是初次交谈时那样看着我,直到我回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


或许下次回到这里——还会回到这里的话,仍旧可以见到被当做神明的花,或者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实现了愿望的少女吧。


我这么想着,将她留给我的花朵别在了琴弦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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